Nadiesabeloquevalealaguahastaquefalta.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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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认识阿M大概是2013年。当时她通过朋友联系到我,要委托律师办理一件法律事务。
我在当时的律师所接待了她。她带来了她的男朋友阿J。
她希望律师给她解决的是公司股权纠纷。严格来说,是阿J的公司的股权纠纷。
阿J是一名工程师,毕业后到广东闯荡,进一家企业工作了几年,基本摸清了这个行业,他就想自己创业。创业需要不少的资金。阿M作为他的女朋友,愿意全力支持他。阿J得到阿M的大力支持,资金到位,如愿开始他的创业大计。
由于项目是开办工厂,除了技术专长,他需要营销人才以及其他配套的人手,因此又有另外2个人加盟,形成了3个股东的格局。
由于某种原因,股东之间后来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,就产生了退股的问题。
我接了这个案件,帮阿J打了一场官司,股权纠纷得以最终解决。
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股权纠纷,而是这对情侣。
可能是作为律师见过的人形形色色,同时我毕竟年纪比他们两人大十来岁,生活阅历更丰富,又在律师职业浸染了多年,有一些职业上的敏感,我总觉得阿J这个男孩子似乎不太可靠。
一个人活到几十岁,见人见事,经常有一种英文里叫DEJAVU(似曾相识的意思,源自法语)的感觉,我的直觉是阿J有事业心,但隐约觉得他好色,也就是不容易对女人专一。另外,他跟人说话的时候,举止不大方,眼神绝不跟你对接,感觉他内心里有2个以上的思维处理系统,就觉得这个人不可靠。
我当时在面谈的时候看他们带来的文件,女方完全是出钱、出钱、出钱,公司的股份方面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写上她的名字,哪怕让她的父母弟妹代持的安排也没有,所有的公司资料都是阿J和另外2个股东的名字。
性格直接的龚楚律师当时就跟阿M说,你这样毫无自我防护地把这么大的资金给他,没有事先写下任何书面的协议,这恐怕不安全吧。我甚至说,如果公司做亏本了,做倒闭了,你没法找阿J要回这些钱,他可以说是你跟他一起做投资,亏了自然就是亏了,还还什么钱;如果公司做盈利了,发展壮大了,你也没法找阿J要对应的权益,他最多给你的说法就是这笔钱算借款而已,把本金退给你,你就拿他没办法。我说,你跟他之间唯一的依靠点就是感情。感情是一个动态的东西,随时会发生变化。
按照龚楚律师的审美观,阿M并不是美女,黑黑瘦瘦,眉眼也不算精致,只是靠自己的这种魅力是难以保证把握住这个男人的。因为好色的男人都是肤浅。英语单词SKIN-DEEP最形象了,就是男人只看到你的皮肤这么一个浅薄的程度。当然,阿J在客观上来看,并不算帅哥。我硬要说他们不登对,也不成立。
我有一个也许是错误的认知:一般来说,理工男的脑子比文科男更好使,思维深度超过文科男,并不容易感情用事,做事情有计划、有方案,不像文科男通常是靠本能做出反应。
总之阿J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。当时股权纠纷发生的时候,企业已经基本走上正轨,我猜测之所以阿J跟另外2个股东闹翻,是想要摆脱其他2人,自己一个人踏上光明大道。
这也没什么好说的。做生意的人怎么对待自己的合伙人,有他自己的选择。谁在刚起家的时候完全能够秉承仁义礼智信呢?难免低头直进,顾不上别人。
阿J当时连连说,不会的,我肯定会对阿M好的,我会娶她,您放心吧。
阿M是一个话不多的人,性格非常好,她基本上不主动开口。我当时有点好奇,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,年纪也不大,怎么能赚到这么多的钱,作为资金来投资到男朋友身上呢?
根据面谈所知,阿J想再借助阿M去筹钱,付给另外2个股东,让他们走人。
我没有过多地说什么。毕竟我之前的那些话已经属于多管闲事了。
后来知道,整个过程中,其实她不但用了自己工作和经商的积蓄,还向父母弟妹们求助,动用银行抵押贷款,筹集了资金。这些钱,她没有跟他索取一个字的字据,二话不说直接全部给了他。
至今,过去了8年。由于她只是我众多当事人里的一个,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她。她的微信朋友圈基本上半年才发一条动态。
近期我删除了3千多名微信好友,但保留了她。
今天中午,我正从熬夜后的休息中悠悠醒来,打开手机,看到她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个请求,让我给她审核一下协议,并问我怎么收费。
我一看是她,好多年不联系了。她是高质量的当事人。高质量的当事人就是不跟律师讨价还价,不跟律师问太多一个螺丝十八个拐的话,不跟律师抬杠,不抱怨律师的工作。我就不想对审核合同这点事情收费。我说,你发过来吧。
她发了2个文件过来,我就打开看,是货款结算协议,大意是她给一家大公司供应了多少产品,其中有一些是次残品,买家要扣钱,有些批次要返工,等等。
我就给她提了一些意见。
结尾时候,我又多问了一句。
我问,你跟阿J怎么样了啊?
。。。
她说,已经分手了。他做他自己的工厂。她做她自己的工厂。
8年。
她现在应该是快40岁的女人了。
我有点伤感。
来源:中华龚氏网